第151章幻境一場罷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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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什麽？”水沐雲沒想到常清茗會這麽說，她皺著眉頭說，“這位姑娘，我不知你是從何而來，奪舍了茗兒的身軀，但是你這樣誣陷沐雪，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？”
“師娘，我說的都是真的！”常清茗聽到水沐雲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慌亂，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急切地說，“師父和您去水月上人那裏的時候，江沐雪找了過來，傷了原本那個常清茗的元神，當時我剛好身死，便附在了常清茗的身上，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，但是你們的那個徒弟確實是被江沐雪殺掉的。”
常清茗說著也不再理水沐雲的反應，而是看向聞夢蓮：“師父，即便我不是原本的常清茗，也已經做您的徒弟十年了。江沐雪殺了原本的常清茗，而我的附身不過是一個巧合，師父，我的話，您信還是不信呢？”
聞夢蓮的劍眉微挑，沈聲道：“我且問你，飄雪不過是四象境界，她又如何能傷人元神，乃至於將一個七星境界巔峰修士的元神毀掉呢？你的話我不是不想信，只是我沒法子信。”
常清茗這下是真的楞住了，師父不但不接受自己，甚至不信自己麽？
她搖著頭做著最後的掙紮說：“師父，聞燁都能信我的話，您為什麽會不信呢？他也說了您會接受我的……師父，您忘了麽，雁流霜也是四象境界，可是她不是也差點毀了鹿兒的元神麽？為什麽江沐雪就不行呢？您即便不打算信我，難道也不想給您那原本的徒弟報仇了麽？”
聞夢蓮似是有些頭疼，想要相信常清茗的話，卻又覺得不可能會這樣，他嘆了一口氣說：“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奪舍，那我也確實無法相信你。你放心，我不會傷害你的，你身上還有青冥劍，負能量大劫還會用的到。”
怎麽會是這樣？常清茗看著聞夢蓮那將信將疑的神色，不由連連後退，想要逃離這個地方。
對，這只是一個幻境罷了，她要逃離這裏，她要離開這個幻境！
常清茗轉身就往外跑去，卻不想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懷中。
她楞了一楞，擡頭便看到了一張容顏絕色的臉。是聞夢蓮。
常清茗的眼睛一熱，眼淚差點落了下來，有些開心又有些緊張地問：“師……師父，您還是相信我的，是麽？徒兒就知道，師父對徒兒最好了。”
聞夢蓮輕嘆了一聲，說出口的話直接讓常清茗僵在了當場：“姑娘，你身上有青冥劍，所以還是留在我們身邊比較好。”
常清茗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樣，說不出的疼，說不出的難受。
忽然錚錚琴音傳來，聞燁的聲音也隨之響起：“你給我放開茗兒！”
下一瞬間，常清茗已經落在了一身紅衣的聞燁的懷中。
“聞燁！”常清茗緊抓著聞燁的袖子，想要說些什麽，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，反而是兩行清淚自臉頰上滾落下來。
聞燁收起琴，擡起手，輕輕幫常清茗擦去了淚水，這才柔聲說：“我在呢，別哭了，我說過的，你是我的小茗兒就好，至於其他人，我們不要管他們了，好麽？”
常清茗擡起淚眼看了看不遠處的聞夢蓮，以及從房中趕出來的水沐雲，猶豫了一下，點點頭說：“好。”
“小燁！”聞夢蓮臉現怒容冷喝道，“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！這個人霸占了茗兒的身軀，她的身上還有青冥劍，她必須留在蓮心島！”
聞燁冷笑道：“你們連她的話都不肯信，讓她留在蓮心島做什麽？留著傷心麽？你放心，我的茗兒，我會保護好，不用你來操心。”
“放下她。”聞夢蓮的聲音愈發的冷了，“聞燁，如果你敢帶著她再往前走一步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！”
常清茗縮在聞燁的懷中，聽到聞夢蓮那寒涼如冰的話語不由渾身一震，不……師父他不會這樣冷冷地說話，他更不可能對著聞燁這樣說話的……
不對，這個師父不是真的，只是幻境罷了……
常清茗剛要回頭，就聽到身邊的聞燁冷笑道：“那你就殺了我吧。”
“不要！”常清茗也顧不上是不是幻境了，急忙出聲阻攔。
聞夢蓮的劍有多快？常清茗的話剛剛出口，一截染血的劍尖已經出現在了常清茗的眼前，而劍柄就在聞夢蓮的手中。
“蓮心劍……”常清茗頓時呆立當場，而聞燁則是艱難地擡起手來摸了摸她的臉，緊接著變成虛影消失了。
“聞燁……聞燁……”兩行清淚自常清茗的兩頰滾落，她的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，為什麽成了這樣？為什麽？
這世間唯一肯信她的人就這樣被殺了麽？
“師父……你殺了他……你居然殺了你的親弟弟……”常清茗心神激蕩，口中一陣腥甜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聞夢蓮卻是不為所動，而是冷冷地說：“留在蓮心島，不要逼我殺你為茗兒報仇。”
“你不就是要青冥劍麽？好啊，那就殺了我，來奪劍好了！”
常清茗早就忘了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、是來多少自己也敵不過的高手，聞燁的死沖昏了她的頭腦，她一怒之下直接喚出了青冥劍，卻在把青冥劍握在手中的一瞬間頭腦恢覆了清明。
恢覆冷靜之後的常清茗忍不住微微苦笑，自己這是怎麽了，明明能識破這個師父只是幻境，卻被聞燁的死給刺激了，如今想來，那個聞燁又何嘗不是幻境幻化出來的呢？
真正的聞燁明明穿了一身白衣，如今應該也在幻境之中才是。
念及此處，常清茗越發冷靜了，看來想要破除幻境，關鍵就是眼前的聞夢蓮了。
如果是以前，常清茗恐怕會陷入這個幻境無法自拔，可是她已經給把實情告訴了聞燁，而且也相信聞燁那句“如果連你的存在都接受不了，那你師父也不配被人尊為劍絕”。
換句話說，常清茗相信自己的師父，相信那個真正的聞夢蓮，所以這個假的聞夢蓮，不過幻境一場罷了。
既然如此，殺了他也無妨吧？
幻境中的聞夢蓮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蓮心劍，常清茗也握緊了青冥劍，兩人手中的劍幾乎在同一時間向著對方的身體刺去。
152聞燁的心結
蓮心劍刺入常清茗的身體時，她手中的青冥劍也刺入了那個幻境中的聞夢蓮身上，隨著聞夢蓮的身體化為虛影，周圍的一切也都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隨之消散。
常清茗一手緊握著青冥劍，保持著那個刺入的姿勢楞了好久，半晌才緩過神來。
不管怎麽說，親眼見證聞燁的死亡，又親手刺死自己的師父，這樣的幻境常清茗是一點都不想經歷了。
常清茗剛剛緩過神來，就聽到聞燁用那決然的語氣說：“不行！我不會殺你的……你殺別人和我無關！……那你就殺了我！”
她微微楞了一下，聞燁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痛苦，看到那痛苦神色的一瞬間，她的面前又出現了那半截染血的蓮心劍，她心中一突，忙喊道：“聞燁，醒醒！那只是幻境而已，你快醒醒！”
她一個閃身到了聞燁的身邊，伸手便要去扯聞燁的袖子，青冥劍只來得及喊了一聲“別”，只可惜常清茗的手已經拽到了聞燁的袖子上。
接觸到聞燁的一瞬間，常清茗只覺得天旋地轉，緊接著自己便被甩到了一片廢墟上。
環視一周之後，常清茗整個人都被震撼了，這是何其慘絕人寰的場景？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了。
目所能及的地方，大多彌漫著似有若無的灰色霧氣，肉眼可見的地方幾乎遍地是屍首。
人的屍體、動物的屍體，乃至於草木的屍體。
所有的屍體都泛著詭異的灰色，就像她曾經見過的那兩個被負能量侵蝕的人一樣，天地之間除了灰色幾乎沒有了其他的顏色，處處透著死亡的氣息。
大片的灰色之中，是零零散散幾處並不算小的村落，也許是一個很大的村鎮也說不定，只是目之所及皆是灰色，常清茗也看不出來那一片灰色究竟是多少房舍了。
她想了想，擡腿向著那一片房舍走去，卻是腳下一空差點被絆倒。
常清茗這才想起來看看腳下，誰知一低頭看到的東西卻讓她渾身發寒——她的腳下是一個山包，一個用屍體堆出來的，小小的山包。
看到那些屍體之後常清茗心中一慌，不敢再用走的，而是逃一般飛向了那一片房舍。
常清茗有些緊張的地飛在那片房舍的上空，按說她是接觸到了聞燁之後才被甩進來這裏的，那這裏應該是聞燁的幻境才對，可是……這到底是什麽情況？為什麽天地間一片的死寂？
還有，聞燁呢？他又在哪裏？
常清茗正想著要不要喊一喊聞燁的時候，便聽到一個有些淒厲、男女不分的聲音說：“殿下，快啊！我快控制不住了，快殺了我……求你了殿下……”
“不行！我不會殺你的！”那聲音清冷而決然，是聞燁的聲音！
常清茗嗖的一下出現在了聲音傳來的地方，然後便楞在了當場。
聞燁一身白衣，身上遍是被鋒利的指甲抓出來的傷痕，不少傷痕處滲出的鮮血已經將白衣染成了紅色。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把劍，只是那把劍的劍身卻一直在微微顫抖，不知是隱忍還是激動。
而他的對面，是一個周身滿是灰色霧氣，看身形應該是個女子的怪物，那怪物渾身上下唯一沒有被灰霧包裹的，遍是一雙手上鋒銳如刀的指甲。
那怪物不敢離聞燁太近，遠遠地站著帶著哭腔說：“殿下，阿衡求你了……只有你有能力殺了我……你不殺我，我會去殺更多的人的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……”
聞燁緊緊握著雙拳，面帶冷意說：“不，我不會殺你的……阿衡，你陪了我這麽久，我怎麽能殺你，你殺別人和我無關！”
那個叫阿衡的怪物忍不住尖聲叫道：“可是我還可能會殺了你啊殿下！”
“那你就殺了我！”聞燁痛苦地攥緊了手中的劍喝道，“我說過了，我不會殺你，因為你是阿衡啊！”
常清茗發現現在的聞燁只有初入七星境界的實力時，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——她所在的這個幻境，應該是一萬年上一次負能量大劫的時候……
這就是聞燁的心結麽？到底是什麽呢？
是最終殺了阿衡，還是最終沒有殺了阿衡，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心結呢？
常清茗剛要現身，就聽那阿衡尖聲叫道：“殿下！聞燁！殺了我！快啊！”
阿衡的聲音沒有再繼續下去，而是變成了一陣陣非人的嘶吼，而她整個人也揮舞著利爪向著聞燁撲了過去。
常清茗心中一緊，忙祭出凝靈劍上前擋住了阿衡，並對著身後的聞燁說：“你為什麽不殺了她？讓她作為一個有意識、知道自己是人的阿衡死去不好麽？”
聞燁聞言微微一楞，繼而黯然道：“你說的對，我只是下不去手……只是下不去手，卻害的阿衡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…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常清茗心中一動，原來沒殺才是心結麽？
她稍稍松了一口氣，開口道：“現在聽她的話，殺了她，還來得及。聞燁，別讓她不得安寧，也別讓自己後悔。”
常清茗說罷閃身到了旁邊，將聞燁完全暴露在了阿衡的利爪之下，而阿衡的爪子則硬生生停在了聞燁的身前。
“殿下……”阿衡極力克制著自己，一雙手不住地顫抖，“聞……燁……殺了我……”
聞燁看了常清茗一眼，深吸一口氣，手中的長劍直直刺向阿衡的心口。
就像是在常清茗的幻境中一樣，周圍的一切都隨著聞燁那一劍崩裂成了碎片，而聞燁則如同虛脫了一般向著一旁倒去。
“聞燁！”
常清茗忙過去扶住了聞燁，半晌之後，就見聞燁閉了閉眼，聲音微微顫抖著說：“茗兒……謝謝你，總算解了我這萬年來的心結……”
常清茗緊緊握著聞燁的手，發現他的右手還在不停地發抖，不免長嘆了一口氣說：“聞燁，已經過去了，過去萬年了，現在已經沒事了。”
聞燁點了點頭，深呼吸了幾次才平靜了下來。
俯視著腳下滾滾的巖漿，聞燁皺了皺眉說：“幻陣已經破了，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到中心地帶了，茗兒，我們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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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娘，我說的都是真的！”常清茗聽到水沐雲的話心中不免有些慌亂，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急切地說，“師父和您去水月上人那裏的時候，江沐雪找了過來，傷了原本那個常清茗的元神，當時我剛好身死，便附在了常清茗的身上，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，但是你們的那個徒弟確實是被江沐雪殺掉的。”
常清茗說著也不再理水沐雲的反應，而是看向聞夢蓮：“師父，即便我不是原本的常清茗，也已經做您的徒弟十年了。江沐雪殺了原本的常清茗，而我的附身不過是一個巧合，師父，我的話，您信還是不信呢？”
聞夢蓮的劍眉微挑，沈聲道：“我且問你，飄雪不過是四象境界，她又如何能傷人元神，乃至於將一個七星境界巔峰修士的元神毀掉呢？你的話我不是不想信，只是我沒法子信。”
常清茗這下是真的楞住了，師父不但不接受自己，甚至不信自己麽？
她搖著頭做著最後的掙紮說：“師父，聞燁都能信我的話，您為什麽會不信呢？他也說了您會接受我的……師父，您忘了麽，雁流霜也是四象境界，可是她不是也差點毀了鹿兒的元神麽？為什麽江沐雪就不行呢？您即便不打算信我，難道也不想給您那原本的徒弟報仇了麽？”
聞夢蓮似是有些頭疼，想要相信常清茗的話，卻又覺得不可能會這樣，他嘆了一口氣說：“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奪舍，那我也確實無法相信你。你放心，我不會傷害你的，你身上還有青冥劍，負能量大劫還會用的到。”
怎麽會是這樣？常清茗看著聞夢蓮那將信將疑的神色，不由連連後退，想要逃離這個地方。
對，這只是一個幻境罷了，她要逃離這裏，她要離開這個幻境！
常清茗轉身就往外跑去，卻不想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懷中。
她楞了一楞，擡頭便看到了一張容顏絕色的臉。是聞夢蓮。
常清茗的眼睛一熱，眼淚差點落了下來，有些開心又有些緊張地問：“師……師父，您還是相信我的，是麽？徒兒就知道，師父對徒兒最好了。”
聞夢蓮輕嘆了一聲，說出口的話直接讓常清茗僵在了當場：“姑娘，你身上有青冥劍，所以還是留在我們身邊比較好。”
常清茗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樣，說不出的疼，說不出的難受。
忽然錚錚琴音傳來，聞燁的聲音也隨之響起：“你給我放開茗兒！”
下一瞬間，常清茗已經落在了一身紅衣的聞燁的懷中。
“聞燁！”常清茗緊抓著聞燁的袖子，想要說些什麽，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，反而是兩行清淚自臉頰上滾落下來。
聞燁收起琴，擡起手，輕輕幫常清茗擦去了淚水，這才柔聲說：“我在呢，別哭了，我說過的，你是我的小茗兒就好，至於其他人，我們不要管他們了，好麽？”
常清茗擡起淚眼看了看不遠處的聞夢蓮，以及從房中趕出來的水沐雲，猶豫了一下，點點頭說：“好。”
“小燁！”聞夢蓮臉現怒容冷喝道，“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！這個人霸占了茗兒的身軀，她的身上還有青冥劍，她必須留在蓮心島！”
聞燁冷笑道：“你們連她的話都不肯信，讓她留在蓮心島做什麽？留著傷心麽？你放心，我的茗兒，我會保護好，不用你來操心。”
“放下她。”聞夢蓮的聲音愈發的冷了，“聞燁，如果你敢帶著她再往前走一步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！”
常清茗縮在聞燁的懷中，聽到聞夢蓮那寒涼如冰的話語不由渾身一震，不……師父他不會這樣冷冷地說話，他更不可能對著聞燁這樣說話的……
不對，這個師父不是真的，只是幻境罷了……
常清茗剛要回頭，就聽到身邊的聞燁冷笑道：“那你就殺了我吧。”
“不要！”常清茗也顧不上是不是幻境了，急忙出聲阻攔。
聞夢蓮的劍有多快？常清茗的話剛剛出口，一截染血的劍尖已經出現在了常清茗的眼前，而劍柄就在聞夢蓮的手中。
“蓮心劍……”常清茗頓時呆立當場，而聞燁則是艱難地擡起手來摸了摸她的臉，緊接著變成虛影消失了。
“聞燁……聞燁……”兩行清淚自常清茗的兩頰滾落，她的腦海中變得一片空白，為什麽成了這樣？為什麽？
這世間唯一肯信她的人就這樣被殺了麽？
“師父……你殺了他……你居然殺了你的親弟弟……”常清茗心神激蕩，口中一陣腥甜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聞夢蓮卻是不為所動，而是冷冷地說：“留在蓮心島，不要逼我殺你為茗兒報仇。”
“你不就是要青冥劍麽？好啊，那就殺了我，來奪劍好了！”
常清茗早就忘了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、是來多少自己也敵不過的高手，聞燁的死沖昏了她的頭腦，她一怒之下直接喚出了青冥劍，卻在把青冥劍握在手中的一瞬間頭腦恢覆了清明。
恢覆冷靜之後的常清茗忍不住微微苦笑，自己這是怎麽了，明明能識破這個師父只是幻境，卻被聞燁的死給刺激了，如今想來，那個聞燁又何嘗不是幻境幻化出來的呢？
真正的聞燁明明穿了一身白衣，如今應該也在幻境之中才是。
念及此處，常清茗越發冷靜了，看來想要破除幻境，關鍵就是眼前的聞夢蓮了。
如果是以前，常清茗恐怕會陷入這個幻境無法自拔，可是她已經給把實情告訴了聞燁，而且也相信聞燁那句“如果連你的存在都接受不了，那你師父也不配被人尊為劍絕”。
換句話說，常清茗相信自己的師父，相信那個真正的聞夢蓮，所以這個假的聞夢蓮，不過幻境一場罷了。
既然如此，殺了他也無妨吧？
幻境中的聞夢蓮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蓮心劍，常清茗也握緊了青冥劍，兩人手中的劍幾乎在同一時間向著對方的身體刺去。
152聞燁的心結
蓮心劍刺入常清茗的身體時，她手中的青冥劍也刺入了那個幻境中的聞夢蓮身上，隨著聞夢蓮的身體化為虛影，周圍的一切也都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隨之消散。
常清茗一手緊握著青冥劍，保持著那個刺入的姿勢楞了好久，半晌才緩過神來。
不管怎麽說，親眼見證聞燁的死亡，又親手刺死自己的師父，這樣的幻境常清茗是一點都不想經歷了。
常清茗剛剛緩過神來，就聽到聞燁用那決然的語氣說：“不行！我不會殺你的……你殺別人和我無關！……那你就殺了我！”
她微微楞了一下，聞燁的神色看起來很是痛苦，看到那痛苦神色的一瞬間，她的面前又出現了那半截染血的蓮心劍，她心中一突，忙喊道：“聞燁，醒醒！那只是幻境而已，你快醒醒！”
她一個閃身到了聞燁的身邊，伸手便要去扯聞燁的袖子，青冥劍只來得及喊了一聲“別”，只可惜常清茗的手已經拽到了聞燁的袖子上。
接觸到聞燁的一瞬間，常清茗只覺得天旋地轉，緊接著自己便被甩到了一片廢墟上。
環視一周之後，常清茗整個人都被震撼了，這是何其慘絕人寰的場景？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了。
目所能及的地方，大多彌漫著似有若無的灰色霧氣，肉眼可見的地方幾乎遍地是屍首。
人的屍體、動物的屍體，乃至於草木的屍體。
所有的屍體都泛著詭異的灰色，就像她曾經見過的那兩個被負能量侵蝕的人一樣，天地之間除了灰色幾乎沒有了其他的顏色，處處透著死亡的氣息。
大片的灰色之中，是零零散散幾處並不算小的村落，也許是一個很大的村鎮也說不定，只是目之所及皆是灰色，常清茗也看不出來那一片灰色究竟是多少房舍了。
她想了想，擡腿向著那一片房舍走去，卻是腳下一空差點被絆倒。
常清茗這才想起來看看腳下，誰知一低頭看到的東西卻讓她渾身發寒——她的腳下是一個山包，一個用屍體堆出來的，小小的山包。
看到那些屍體之後常清茗心中一慌，不敢再用走的，而是逃一般飛向了那一片房舍。
常清茗有些緊張的地飛在那片房舍的上空，按說她是接觸到了聞燁之後才被甩進來這裏的，那這裏應該是聞燁的幻境才對，可是……這到底是什麽情況？為什麽天地間一片的死寂？
還有，聞燁呢？他又在哪裏？
常清茗正想著要不要喊一喊聞燁的時候，便聽到一個有些淒厲、男女不分的聲音說：“殿下，快啊！我快控制不住了，快殺了我……求你了殿下……”
“不行！我不會殺你的！”那聲音清冷而決然，是聞燁的聲音！
常清茗嗖的一下出現在了聲音傳來的地方，然後便楞在了當場。
聞燁一身白衣，身上遍是被鋒利的指甲抓出來的傷痕，不少傷痕處滲出的鮮血已經將白衣染成了紅色。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把劍，只是那把劍的劍身卻一直在微微顫抖，不知是隱忍還是激動。
而他的對面，是一個周身滿是灰色霧氣，看身形應該是個女子的怪物，那怪物渾身上下唯一沒有被灰霧包裹的，遍是一雙手上鋒銳如刀的指甲。
那怪物不敢離聞燁太近，遠遠地站著帶著哭腔說：“殿下，阿衡求你了……只有你有能力殺了我……你不殺我，我會去殺更多的人的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……”
聞燁緊緊握著雙拳，面帶冷意說：“不，我不會殺你的……阿衡，你陪了我這麽久，我怎麽能殺你，你殺別人和我無關！”
那個叫阿衡的怪物忍不住尖聲叫道：“可是我還可能會殺了你啊殿下！”
“那你就殺了我！”聞燁痛苦地攥緊了手中的劍喝道，“我說過了，我不會殺你，因為你是阿衡啊！”
常清茗發現現在的聞燁只有初入七星境界的實力時，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——她所在的這個幻境，應該是一萬年上一次負能量大劫的時候……
這就是聞燁的心結麽？到底是什麽呢？
是最終殺了阿衡，還是最終沒有殺了阿衡，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心結呢？
常清茗剛要現身，就聽那阿衡尖聲叫道：“殿下！聞燁！殺了我！快啊！”
阿衡的聲音沒有再繼續下去，而是變成了一陣陣非人的嘶吼，而她整個人也揮舞著利爪向著聞燁撲了過去。
常清茗心中一緊，忙祭出凝靈劍上前擋住了阿衡，並對著身後的聞燁說：“你為什麽不殺了她？讓她作為一個有意識、知道自己是人的阿衡死去不好麽？”
聞燁聞言微微一楞，繼而黯然道：“你說的對，我只是下不去手……只是下不去手，卻害的阿衡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…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常清茗心中一動，原來沒殺才是心結麽？
她稍稍松了一口氣，開口道：“現在聽她的話，殺了她，還來得及。聞燁，別讓她不得安寧，也別讓自己後悔。”
常清茗說罷閃身到了旁邊，將聞燁完全暴露在了阿衡的利爪之下，而阿衡的爪子則硬生生停在了聞燁的身前。
“殿下……”阿衡極力克制著自己，一雙手不住地顫抖，“聞……燁……殺了我……”
聞燁看了常清茗一眼，深吸一口氣，手中的長劍直直刺向阿衡的心口。
就像是在常清茗的幻境中一樣，周圍的一切都隨著聞燁那一劍崩裂成了碎片，而聞燁則如同虛脫了一般向著一旁倒去。
“聞燁！”
常清茗忙過去扶住了聞燁，半晌之後，就見聞燁閉了閉眼，聲音微微顫抖著說：“茗兒……謝謝你，總算解了我這萬年來的心結……”
常清茗緊緊握著聞燁的手，發現他的右手還在不停地發抖，不免長嘆了一口氣說：“聞燁，已經過去了，過去萬年了，現在已經沒事了。”
聞燁點了點頭，深呼吸了幾次才平靜了下來。
俯視著腳下滾滾的巖漿，聞燁皺了皺眉說：“幻陣已經破了，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到中心地帶了，茗兒，我們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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